不要以身試法
　　在（事師法五十頌）裡面寫得很清楚，以前在西藏，有弟子要皈依上師，或者上師要收弟子，上師觀察弟子要觀察三年，弟子也要觀察上師三年，彼此之間互審三年，覺得「可以」的話，才成為師徒的關係。在現代的社會已經沒有這樣子了。
　　一位根本上師要灌頂一位弟子成為一位上師的時候，當然更需要觀察。等到這位弟子修了一陣子以後準備當上師的時候，照樣要觀察三年，觀察三年以後，在西藏是這樣子做：這位弟子在做上師灌頂之前，根本上師會先加持一根吉祥草，給這位弟子帶回去放在枕頭底下，當天晚上，這位弟子會做一個夢，他夢見了什麼，第二天就告訴根本上師，由根本上師去審查這個夢，認為護法空行對於這位弟子的評價很高，這位弟子就可以得到上師灌頂；假如評價不好，這位弟子還是要繼續修鍊，還沒有資格當上師。
　　我本人做過很多上師灌頂，但是，我沒有加持吉祥草放在弟子的枕頭底下，看他做了什麼夢，才決定是否給他做阿闍黎灌頂。事實上，我的做法會出了很多很多的麻煩跟毛病。但是，我這個人是比較自負的，什麼叫做自負呢？認為一切都是無所謂，該來的就來，該去的就去，這個宗派應該會變成怎麼樣子就怎麼樣子……所以，我對於審查上師方面，根本就沒有。
　　甚至於有些弟子來皈依，我不是不知道，而是知道，但是仍然讓他來皈依，譬如有一次，中午的時候，我就在這個客廳的沙發這邊眼睛稍微閉一下，就可以看到一條很小的黑蛇（不過是一條小黑蛇而已），接著就有一個人進來，這個人就是一條小黑蛇！但是，我也無所謂（畏），我認為既然來了也是緣，走了也是緣，來來去去都是緣；這個宗派會變成什麼樣子，也是一個緣；好的也是緣，壞的也是緣，總之，就是要這樣子做，這樣子度化！你總不能全部挑好的才度，不好的也應該度！
　　有些上師，當然也是不太好的，我知不知道呢？當然也知道。但是，他也是自己來的，也是自己走的，這個講來講去都是一種緣分，沒有辦法避免的，既然沒有辦法避免，就順其自然，我就是這樣無所謂。
　　事實上，我可以看得見這個會演變成怎麼樣子的。我經常會幫人指示他的未來，好像有人來問我「我將來會怎樣？」我算一算，我會跟他講「你將來會怎麼樣」。但，其中有一個人來問我五十次，一百次，一千遍我都不願意回答他，他一生當中最抱怨的事情，就是師尊對任何一個人都算，只有對他一個人沒有算。他的未來我不是不知道，但是，我不幫他算，不跟他講，為什麼？事先跟他講，也是這樣；不跟他講，也是這樣，對不對？我怎麼能夠事先跟他講，你說是不是？他問我說：「我未來命運怎麼樣？」我怎麼敢跟你講？因為，一講的話，就完蛋了；我不講，也是完蛋，不如不講，晚一點他自己就會明白，你說是不是？唯一對那個人，就算問我幾千次、幾萬次：「未來的命運怎麼樣？」我都不願意開口的，這樣難道還不明白嗎？我不是不知道，而是不願意說。
　　所以，我們每一位當根本上師的，不是說沒有神通，是有的，只是不能講，讓緣分自己來，自己走；宗派會變成怎麼樣子，也不是不知道，都是知道的，就讓它順其自然來，順其自然去，一切都是無所謂。我們宗派裡面的上師，也出了很多有毛病的上師，「師尊怎麼搞的？都沒有預防呢？」不是沒有預防，是減輕到最低的傷害。是知道將來遲早會出毛病的，怎麼會不知道呢？但是，你總不能把他挑出來，因為，一挑出來，毛病更快就出來，總要拖一段時間，對不對？
　　現代人跟古代人不同，現代人敬師的程度是比較差一點，定力也不夠，智慧也是比較薄；古人定力夠，智慧也高。現代的度眾生，當一位根本上師是很困難的，必須要有些顧忌和考慮。不過，我現在也坦白跟大家講，一切都是無所謂了，將來無論走到任何一個地步，我本人無所謂；宗派怎麼樣也無所謂；什麼事情都是無所謂。
　　但是，宇宙之間還是有因果，還是有定律存在的。有人講「乾脆我下地獄好了」。其實，下地獄那種懲罰，你都不知道的！不會讓你下地獄的，只讓你變成植物人─你背上癢你有感覺，但你的手摸不到。生生世世有幾代當植物人，這種懲罰就已經很夠啦！下地獄不是一刀兩斷！一刀兩斷還好解決，死了再來。沒那麼簡單！生生世世當植物人，你背上癢你都沒有辦法去摸，這種苦才是苦！所以，還是不要以身試法。現在看植物人可憐，其實都是有因果的。
　　嗡嘛呢唄咪吽。
一九九一年八月二十日